梦，
是没有颜色的，
也没有声音。
看着洁白的纸页上的话语。
“咳咳。”
打破寂静的咳嗽声。
他坐在略显陈旧的床上，
手中正翻阅着前几天得来的书。
房间里是白茫茫的四堵墙。
满溢的消毒水的刺鼻味道，
这样一来，
自然而然地让人联想到那冰冷的手术刀。
不过，
久而久之，
人就会习惯了。
反正，这就是人可悲的地方吧。
尽管多么不情愿，
人，也会逐渐适应下来吧。
带着自嘲，
他轻轻在书中放进书签。
此刻，
窗外正倾泻着昏暗的白光。
那是黯淡的月色，
遥遥远望着那点凄冷，
让人不禁同情起苦居广寒宫的嫦娥仙子。
宛如柳眉的月牙，
正努力散发着那丝微不足道的光辉。
仅仅为了驱散夜的黑暗。
但毕竟，
一人之力是有限的。
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，
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。
瞬时，
传来冬夜彻骨的寒冷。
冻得有点瑟缩的他，
蹑手蹑脚地摸到单间厕所里。
“什么独立个人病房啊，竟然连暖气机都没有。”
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，他不自觉地抱怨起来。
“水也是，冷得要命。多得你，现在我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。”
他就这么独自一人进行着，这种平日所不齿的独白。
他，
一个正直年华的高中男生。
身材高挑苗条，
外貌清俊灵秀，
双目深邃而富含灵韵。
因为平日持续熬夜，患上急性肾炎。
就这样在医院留诊了一个多星期。
独自一人在午夜的医院走廊里走动着。
周围的细微声响都听得特别清晰。
感觉上，
对，就是那种怪谈最喜欢的题材一样。
——假如真有那些东西的话，我还真想见上一面。
这样想着，
他平淡无味地摇了摇头。
或许，
上个月母亲的离异，感觉他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朝气。
来到电梯门前，
他犹豫了一下，
最后按了顶楼的数字“１６”。
为了驱散内心的烦扰，
他决定上天台吹吹风。
随着电梯缓缓上升的震动，
他垂下头，
静静地看着自己那已然显得瘦小的身影。
——原来，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啊。
打开天台的铁门，
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清婉的歌声。
那感觉就如炎夏的一泓甜美的清泉，
润泽心灵，
沁人心脾。
但曲调为何那般幽怨哀伤呢？
他听着那显得有些凄伤的旋律，
仿佛牵引着很多动人心魄的往事。
使劲摇了摇头，
他收回刚才飘远的思绪：是谁在这样的夜里吭着歌呢？
天台的平台视线不太好，
很大的一部分面积都被素白的被单所占据。
远远看去，
在寒风中飘扬的一片白色显得特别抢眼。
耳边呼呼的风声，
让他没法判断声音传来的方位。
一股根植心灵的强烈好奇，
驱使着他去找寻那个凄美动人的歌声。
那扣人心弦的声音，
那清澈而染有淡淡哀伤的歌声，
游走他在身体的每一处神经。
作为热爱音乐的人，
他能辨析出主人内心的清纯脱俗和内心的挣扎，
仿佛又夹杂着饱经折磨而锤炼成的坚毅的心智。
一念及此，
他感伤地皱起了眉：这，究竟是如何才形成的心境？
他微微一笑，略带苦涩：自己又如何呢？
就连自己都未能顾及的人，有资格明白些什么？
忽然，
一阵强风吹来。
扬起了地上的沙尘，
一把刮打在脸上的那宛如切裂般的灼热感，
令他不得不把头藏回大衣里。
就在风势徒然变弱的时候，
一幅白蒙蒙的床单吸引了他的视线。
“呼呼！”
随着白床单的远去，
出现在眼前的景色却让人惊叹。
一个身穿白色长袖病服的妙龄少女伫立于前。
外国风情的淡黄色长发在风中飘舞，
清丽灵秀的五官，
玲珑有致的苗条身材，
被风吹起的敞开了的纯白外衣。
一并组成了这幅远离人世的优美画卷。
大概，
世界级的画师也无法亵渎这眼前的景象。
这一刻，
黯然失色的世界好像投入了一丝和暖的微光。
一切仿佛都焕然一新。
——为何，
我的世界又充满了色彩？
没错。
一定是因为在那个月夜下，
我和你邂逅了......
少年痴痴地，
看着眼前这彷如梦幻仙境的一切。
此时，
少女的左手半曲抵在胸前，
右手微微前伸，
正陶醉于自己的世界里。
随着歌声悄然停顿。
少女张开双眼，
现出了那双水润而灵韵的“心灵之窗”。
不过，
看来仿佛有些黯淡，
不带丝毫与年龄相应的好奇与渴望。
温润的琥珀色的双眸，
闪烁着浓厚的神秘感。
“啊！”
少女发出一声惊愕。
琥珀色的双眼依次闪过——震惊，疑惑，惊呆，尴尬等神色，
略带血色的俏脸染上一阵羞赧。
他尴尬地回以一笑，
似乎意识到自己突然出现的失礼。
正手舞足蹈地想要表达些什么，
但因为刚才的震撼，使他都不能表达出来。
“呵呵。”
少女噗嗤一笑，柳眉划过盈盈笑意。
笑脸就像是一朵午夜淡然开放的梦昙花。
看着这充满西方色彩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神韵，
他已然茫然失措，
一时语塞只能羞愧地低下头。
如此青涩的自己，
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还是第一次。
内心的那份拘谨还没有消除，
但也没有那种陌生的感觉。
他摸着脑袋陪笑着，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——这是什么感觉？令人怀念又舒心，有种与多年不见的朋友重逢的喜悦，但不知为何内心又有股淡淡的悲伤。
2
“嗯？今天真早呢！”
看到走进病房的他，少女报以微笑。
“啊，小姐。你的例行检查才刚完，要多注意身体啊！”
女仆艾卡小姐露出忧心的脸容殷切地关怀着。
“嗯，多谢你的关心，艾卡。”
少女微微一笑，向站在床边的艾卡点点头。
从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耀着阳光的温暖，
仿佛也带着那丝和煦的温热。
“那个，检查不要紧吧？”
他看着倚坐在床上的少女，露出些许担心的脸容。
“呵呵，不要紧的。还是老样子而已。”
她无所谓地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值，平淡地说着。
站在一旁的的艾卡收起了笑容，
微微低下头整理起那盘窗台上的水仙。
水仙，
女孩喜欢的植物。
对比起美艳的玫瑰，
女孩更为钟爱水仙的生命力。
天气罕见的好。
两人一起来到了天台透透气。
并肩坐在休息长椅上的两人，不亦乐乎地说着有趣的话题。
“对了，初次见面的时候忘记了问你了。”
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，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感。
“嗯？”
少女疑惑地侧着头，长长的直发散开来飘扬起阵阵洗发水的气味。
“是什么？嗯......你凑这么近。”
因为看到他陶醉的脸容，随即会意的少女泛起一抹红潮，嘴里碎碎念着。
“啊！抱歉。”
被人这么一说，他不好意思地坐正了身子。
“那个，上次你在这里唱的那首歌，真的很好听。你给我看的曲谱，那是自己写的吗？”
少年一通气地把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。
“嗯。”
她脸色一红，羞涩地低着头。
在阳光的照射下，
淡黄色的头发折射着耀眼的光芒。
带有一点病气的苍白脸色，
阳光下的她完全看不出妙龄少女的活力，
就像是颓然凋零的生命之花。
艾卡看着小姐的变化，心情颇为复杂。
一方面，
心里很感谢少年的陪伴，
因为有些东西是她无法给予少女的；
另一方面，
考虑到自己小姐的问题，
她又犹豫了。
“艾卡？”
少女皱起了秀美的黛眉，朦脓眼里饱含关怀的神色。
“不好意思，小姐。”
艾卡抬起头去，双目直接迎上少女的视线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就在看到少女下一瞬间眼里闪过的喜悦和兴奋，艾卡心头一紧，但还是努力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。
“下午我想去学校走走。我觉得身体状况还不错，所以不知道......”
少女满脸愉悦地诉说着心中的期望，但说到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于是又失落地低下了头。
看到这样的小姐，
艾卡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。
自己从小就看着小姐长大，
她也很尊敬自己，
从没有将自己当做仆人般看待，
自己也仿佛多了一个惹人怜爱妹妹一样。
想到这里，
艾卡沉默了：“嗯，可以哦。”
得到艾卡的首肯，
少女终于又展现出那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就像灿烂春日的那一缕和暖的晨光，
冲破了朦脓白雾的阻隔，
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的光泽，
充斥着温暖和幸福。
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干涉两人的关系了。
在看到那个真诚纯洁的笑脸后，
艾卡不得不承认一个道理。
——自己永远无法成为让她展现这种微笑的人。
虽然很残酷，
也很不甘心。
但是，
事实就摆在眼前。
这个充满光彩的少年才是这个笑脸的主人。
他推着轮椅，
缓缓走进校舍。
得到父亲这个校长的许可，
三人自由地游览着校园。
不时，
一些学生投来惊讶和各种羡慕的视线，
不过却没人上前打扰。
大概，没人有把握突破几个黑衣保镖的防线。
艾卡轻轻拉开了音乐室的趟门。
少年推着少女缓缓走了进去，
艾卡还是决定了和保镖们一起留在音乐室外面。
“这里感觉如何？”
他轻轻扶起从轮椅站起来的少女，用带着关爱的微笑地看着她。
“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吗？真漂亮！”
少女看着装饰得简洁而不失优雅的室内装潢，心中燃起了那点对“美”的向往。
“嗯。来，坐在这里。”
少年让她小心地坐在钢琴的前面。
“嗯？是罗斐逊大师的作品吧。”
少女再次惊奇地看着眼前优雅的钢琴，伸出纤细华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看得出来。”
少年看着此刻兴奋不已的少女，轻轻地点头微笑着，眼里满载着温和与笑意。
少年缓缓坐在少女的身旁：“惊喜还不只是这些哦！”
说着，
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洁白又优美的琴键上飞舞起来。
随着第一个音符缓缓响起，
音乐室尽然在音符回荡的甜美气息中。
少年缓缓闭起双眼，
任由自己沉浸在曲调的海洋中。
看着弹奏着乐曲的他，
少女发觉眼睛有点发热，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了喉咙。
热热的而又令人安心，
明明想哭的，却又有种止不住的开心。
——这种心情，是怎么回事？
少女看着眼前俊朗又令她感到安心舒适的人，
乐曲是自己写下的，
明明只是倾诉过一次对这曲的渴望，
明明只是自己的奢望，
明明.......
“呜，为什么？”
少女觉得眼眶就像被炙热的火焰燃烧一般，奔涌的热泪如缺堤的河水，从泪腺的深处翻滚而来。
“嘀嗒。”
“嘀嗒。”
一滴，
两滴，
落在颤抖的手背上。
可能是察觉到少女的异常，
他猛然睁开轻轻阖上的眼皮：“怎么了？”
他将手轻轻地搭在少女纤瘦的背上安抚着，
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？我们快回去吧！”
看到少女没有说话，
他完全焦躁起来了。
全然不顾弹奏着的曲子，
弯下身子就抱起了少女瘦弱的身躯。
在那一刻，少年的内心震惊了。
——怎么会！？
难道是因为？不，不可能！
她不可能会这么轻的，一定是其他原因。
在抱起少女的一刹那，
心中闪现出了这些疑问。
至少可以确信一点：单纯的急性心脏衰竭不会变得如此消瘦。
——气息明明比当初见面的时候要好多了。
难道是病情......
少年不敢相信地低下头，
嘴巴半开半合地看着怀中微微抖动的少女。
“我没事。”
少女并没有抬起头，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。
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挣脱被抱起这种状态的动静。
“是，是吗。”
他听到少女这样说，深深地呼了口气。
“嗯。”
在他小心翼翼的帮助下，少女再次坐回了轮椅上。
听到了音乐室里的声音，
艾卡和一名黑衣保镖一同冲了进来。
“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艾卡只觉得脊背传来一丝寒意，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涌出。
男保镖在进门的一瞬间发现了自己少爷没有异样，
表情由当初的担忧回复到了正常。
“嗯，我没事。艾卡，你可以先离开一下吗？”
少女轻轻拭去挂在秀美脸庞上的泪水，抬头看了看从门口正想飞奔过来的艾卡。
“我......我知道了。”
艾卡猛然一愣，不过在下一瞬间就明白了少女话中的含义。
虽然是用请求，
但话语里的冰冷让人确认了那股命令。
从少女此刻坚毅的眼神中，
可以看出那份坚决的心情。
或许，小姐是打算对少年坦白了吧。
真没想到，
在自己眼中无比坚强的小姐会在别人面前流泪。
而且，
这是什么感觉？
“感谢你，艾卡。”
低下头去的艾卡肩膀剧烈一震，抬起了此刻眼光摇动的双眸。
他静静地站在少女身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。
直觉告诉他，
接下来将会发生他之前不曾想象过的事。
3
“你大概猜到什么了吧。”
少女抬起此刻已经变得柔和的眼眸，眼里流露出一丝难以压抑的触动。
除此之外的，
还有一种哀伤的情感。
“果然是那样吗？”
他垂下眼睑，眼中闪烁着源源不断的哀愁。
“嗯。我的病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。”
少女转过头去，望向窗外。
窗外传来一缕温暖的夕阳的残光，
在指间残留下一丝柔和。
几只结队归去的大雁，
穿梭在七彩缤纷的霞光之中。
不远处的红叶，
始终敌不过季节的变迁，随风轻轻地飘舞，摇摇下坠。
“遗传性心脏衰竭。”
少女再次幽幽地说着令人无法识别的话语。
说着这番话的时候，
没有一丝作为人类的感情，就像精美的人偶一般。
——明明是令人痛心疾首，无法正视的顽疾。
为何，
为何你就能这般平淡地说出来呢？
“治疗方法呢？”
强忍着内心的绞痛，他紧紧地咬着下唇，勉强地吐出一句话。
“永久性持续衰竭。从发病的起，各器官开始逐步衰竭。”
少女收回视线，看着此刻低着头颤抖的少年。
眼神忽然闪过一丝悲痛，
那是在得知病情时曾经出现过的眼神。
“是吗？”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此刻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，
平时敏捷的思维完全短路。
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。
任凭他如何想要组织，
怎么也没法表达内心的悲恸与痛苦。
“很感谢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，虽然时间不算太长，但我很感谢你！”
短短十来字的话语，经已淘尽了少女的语言识别区。
她仿佛可以感到自己身体各处涌现出的无力感。
手臂完全使不上力，
于是她把手伸向轮椅的电动控制触摸面板。
“等等！”
宁静的房间内回荡着少年激动的声音。
他并没有抬起头，
因为泪水早已打湿了他那俊俏的脸庞。
沿着脸部的轮廓，
泪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光亮的实木地板上。
少女半开的嘴巴微微一震，
停下了手。
几度想要说话，
最后还是吞了回去。
“就这样放弃了吗？”
带着痛苦的他，脸容有点扭曲，声音开始变得嘶哑。
“这样算是最后的道别？以后就当我是陌路人了吗？”
没有给少女以喘息的机会，他再度发难。
“我......”
少女被他凌厉的气势逼退。
刚才那种漠然一下子就被击溃了。
“少看不起人了！”
少年抢过话语权，
把抬起的头重重地甩了下来。
紧紧咬着的牙关还在不住地颤抖。
“这样算是和我一刀两断吗？！”
他完全进入了暴走模式，持续爆发着。
“除非我死了，不然我是不会放弃你的！”
他带着一丝哽咽，毅然坚决地看着少女。
“呵，呵呵。那算什么？”
少女破涕为笑。
轻轻摇着头，
那悠长而优美的黄色长发透着夕阳的残光，
闪耀着点点亮光。
带着阳光暖意的琥珀色美眸正散发着新的希望。
他走上前，蹲着身子，一把搂住那个纤柔的身子。
少女对他的行为感到诧异。
不过在下一秒，
她的眼神变得柔和，眼里闪动的琥珀似乎快要流泻外溢，暖暖地融化着这个世界：“你后悔了，我可不管你哦！”
两人一直这样相拥着，
直至柔光充满这小小的空间。
紧紧地，
索取着对方的温暖……
4
是的，
两人的故事其实已经告一段落。
——直到现在，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。
这样的想法一直不曾改变。
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，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。
那是他正在补写书的后记，
关于两人故事的短篇。
他停下手，
看了看手上的手表。
浅浅地叹了一口气，
又加快了打字速度。
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一个杰出的人，
这是他当年不曾想象过的未来。
改变了他人生的那一次相遇，
以及共同生活的那欢声笑语与难以忘怀的三年......
时光荏苒，
房间窗台上的那盘水仙依旧健在。
还是那样迎着阳光与风雨，
矫健坚毅地见证着四季的变迁。
那是他最为充实的一段日子，
与少女——科洛蒂雅的：
相遇，
相知，
相爱。
坚毅的少女，
勇敢地与自己的爱人，
一起和病魔奋战了三年之久的岁月。
每当看到那盘被她珍而重之的水仙，
他的心里总会想起，
想起那琥珀色眼里闪烁出的闪闪温暖。
以及，
那融化冬至寒雪的甜美笑容。
宛如水仙般坚强的少女，
你的故事，
将会一直被传颂。
电脑的屏幕停留在待机的画面，
画面的中央是少女甜美幸福的婚纱照。
屋外吹来一阵春潮暖意的微风，
仿佛给窗台上的水仙带来了新的气息。
而水仙，
则是静静地闪烁着水珠里蕴含的七彩缤纷的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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